应许之地

避难所
但或许未来某日将成为荒芜的山丘
我们走失在风里

[POI][肖根]Utopia:永不枯萎的玫瑰

阅读提示:伪头号玩家AU。
借助科技的力量在只剩一方的情况下写出日常小甜饼。
时间线发生在正剧结束后的第三年。


#02
「今早我犹在雪上行,
她的声音很壮很大地唱着,
铸成了今夜之惨忆。」

凌晨两点钟的时候,止痛药的药效过去了,Shaw恢复意识的瞬间率先感受到的并不是她僵硬得要断掉的脊椎,而是四肢百骸中犹如流淌的岩浆所带来的烧灼感。
这种苦楚无法用具体的文字来描述,此刻覆盖在她身上的薄毯、身下的床单、裹挟在身上的背心、腹部的绷带,每一点细微的接触、哪怕仅仅只是柔软的丝绵在皮肤上刮过,也会给她带来针刺似的疼。但是假如真的用手去搓揉疼痛传来的部位尝试舒缓煎熬,就会发现只不过是徒劳。
Shaw知道自己这是发起了高烧,毕竟造成了这一切的严重刀伤贯穿了她的腹部、差点就扎漏了她的肠子,她不得不因此推迟了返回纽约的行程。
“哈……果然只要跟超级AI扯上关系的,就没有……简单的差事,不是吗?”
Shaw大汗淋漓,还不停地喘着粗气。她早就预料到今晚有可能会出血或者发烧,所以入睡前特意留了一盏床头的阅读灯,现在暖黄色的灯光足够她强撑着半坐起来去够到手边矮柜上摆着的针剂和药。在Bear担心的目光中,她仰起头,尽可能平静地对自己完成了两次静脉注射。
把最后一粒退烧药咽下去后,Shaw疲惫地重新躺下。大量分泌的汗液让绷带、还有她的头发紧紧地黏在皮肤上,可老实说,她虽然是因为高烧带来的疼痛惊醒的,她前半夜却睡得一点也不好,被轮番的噩梦折磨个不停。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费劲动手把自己打理干净,而是趁着这股倦意赶快睡着,或者干脆晕过去也可以。
窗外太过连绵的雨声映衬的室内格外寂静,凭空让Shaw感到孤独。她想起了最后一个困扰她的梦,其实本不该将那个算作噩梦,因为她梦到了少有的几个她和Root相拥的夜晚。
雨水悄无声息地带来了那个令她欣喜的访客,两个人在炽热的情潮中翻滚过后,慵懒地相拥在同一个温度的鸭绒被下,不咸不淡地把自己的过往拿来当消遣的谈资,再开些滑稽的玩笑。可当Shaw察觉到自己手掌下抚着的身躯体温越来越低,她就知道自己该醒了。
Shaw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在这个寂寞的雨夜,突然产生了落泪的冲动。
“Ms.Shaw,目前你的体温只下降了1.3摄氏度,如果你需要更近一步的治疗,一个小时内会有私人医生——”
“不需要。”
Shaw打断了machine因为急促听起来更古怪的机械合成音,她闭上眼睛,抬手关掉了灯。在漆黑的卧室中搂住了跳上床的Bear,让自己靠在它柔顺的毛皮上。
“如果没有号码,八点再叫醒我。”

然而没有什么能够停止居住在纽约的人们的犯罪,哪怕是飓风也不行。早晨七点刚过,Shaw就被电话的铃声吵醒了。她避免牵动伤口、动作尽可能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站在几乎要变成人造瀑布景观的落地窗前打量了积水泛滥的街道几眼后,Shaw心情不太美妙地挪到了冰箱前。她取出里面最后的鸡蛋和牛奶,又拿出两把不同型号的枪。
“希望今天的号码不要太介意我采用过于粗暴的干预形式。”Shaw检查了一下狙击枪的弹夹,转过身看着自动启动并开始工作的电脑和打印机,喃喃自语:“让伤员在恶劣天气超长时间加班可不道德。”
“请放心,Ms.Shaw,今天是不相关号码,工作的时间不会很长,而且加班费会补贴到你的银行卡上的……号码的具体资料需要现在介绍给你吗?”
machine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它甚至体贴地这么询问道。Shaw感到很滑稽,每次见到这一幕她都会想起自己和Finch或者和Reese共事的时光,有些号码背后的故事复杂到让他们分辨不清谁是受害者,谁又是加害者,他们往往需要亲自调查半天才能找到正确答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需要一台普通的能联网的电脑,以及一台正常工作的打印机,她就能得到和machine同等的信息。
这样超出它运行法则的特例优待大概只有身为它模拟界面的Root享受过,目前再加上一个Shaw。
这算什么,家属优待吗?
“还是免了,我可以在煮鸡蛋的空隙里看。”
“好的,另外需要提醒你,你冰箱里储存的最后300ml牛奶已经过期两天了,饮用有可能导致腹泻。如果你需要补充新鲜的牛奶库存,距离这里三公里的地方还有一家有机农产品专售的超市没有歇业。显然除了犯罪,有一些同样是飓风无法阻止的。”
Shaw去拧牛奶桶瓶盖的手停住了,她瞪着电脑上的摄像头,下意识地想讽刺两句,却还是闭上了嘴。
她没有什么资格责怪machine,原本不借助machine的力量,让Shaw这个只负责武力、甚至很少用电脑打字的人调查号码资料太过强人所难。Shaw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成为第二个特例这件事惶恐,她只知道只凭借她自己的力量,她无法去做她想完成的事。
譬如报复。
Shaw再次接到电话的那天起,送到她手边的号码又分成了两类:不相关号码是普通的犯罪,相关号码则和Samaritan有联系。通常情况下她接到的更多的是和过去有关的号码,两个超级人工智能大战造成的网络末日对如今这个信息时代的影响可没有那么容易消除,不少人原本正常的生活轨迹被灾难卷入其中。
硬要用扳回正轨来形容身为始作俑者之一的她的所作所为有点太傲慢了,不如说是挽回错误,尽可能地让一切回归平静。
更少的人知道真相,更少的人丧命,缔造出悲剧的统统去见上帝。
反正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Shaw看完了资料,然后盯着目标身份那栏里的虚拟拟真游戏测试员陷入沉默。
“machine?”
“是的。”
“这真的是不相关号码吗?……那个花花孔雀的新公司是不是就是这个行业的?”
machine没有立刻回答,Shaw安静地坐在电脑旁边等待了几秒,它便用它那古怪的合成音配合资料演示说明了起来。
她快要被它惯坏了。
Shaw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个念头。
……可是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刚开始machine根本没有对她提供什么切实的帮助,所以她才不得不去接触第二支小队以寻求新的技术支援。
似乎是从三年前的某一天开始,Shaw开始得到相关号码简单的资料,然后是实时支援、食宿开支的包揽、日常行程规划——不知道是不是她缺乏睡眠到了会产生错觉的地步,她突然觉得machine这神神叨叨事无巨细又有点戏谑的说话口吻,和Root真的……有些相似。
鬼使神差的,Shaw看向了放置在Bear狗窝旁的那份礼物。
她缓慢地走上前去,再度戴上了那副眼镜。
一个微笑着的Root出现在她的眼前,这次她没有热情地打招呼,而是拘谨地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眼神渴望又悲伤。
“……该死的。”
Shaw把眼镜摘掉,她有点崩溃地拿起枪和雨伞径直逃出了家门。
“我一定是疯了,我一定是疯了!!”
那样的表情,那样的Root,她只在她逃出来的那个夜晚、在分不清虚拟还是现实的那个夜晚见过,这是Samaritan无从得知,The machine也不可能有机会窥探到的仅属于她们两个的夜晚,就像是在滔天洪水中飘摇的一小艘方舟那样。
Shaw没有办法解释自己刚才看到的,更没法说服自己。她不敢相信只需要一眼,三年来时刻徘徊在她脚边的海浪凶恶地一拥而上,瞬间淹没了构筑起她的漆黑又顽固的礁石;她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动摇了。
她愤怒万分,坐在车里抓狂地捶打着方向盘,像一头被触碰到了伤口的困兽。
三天前,Shaw救了一个和Root有些相似的女人,这个女人同样有另一个爱她的女人在等她回去。
她们有相同戒指,有共同的房子,她们还有一条狗,而Shaw呢,她什么都没有。
多残忍啊,她什么都没来得及给她留下。
Shaw再也顾不上什么号码了,她立刻发动了车,冲去了昨天她摔门而出的地方。
“我还以为你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问我呢。”
Pierce被背着枪双眼血红找上门的Shaw吓了一跳,幸好他之前近十年的荒诞生活给了他足够强悍的心理承受能力,几秒后,他就能表情如常地问Shaw要不要来点刚出锅的煎蛋饼了。
“有很多培根蘑菇和芝士的哦!”
Shaw咬了咬牙:“它到底是什么?”
Pierce放下叉子,露出了他经典的轻浮的那个笑:“这是我——”
“想清楚再说。”Shaw直接用枪指向了他:“我想我现在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足以让我能冷静地处理一个明显是谎话的消息。虽然我不熟悉电脑,但是我也发一个清楚一个普通ai的自主性能有多高。”
Pierce不再笑了,他示意周围他聚拢过来的朋友们离开,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很难定义她现在究竟是什么……但是她确实是活着的。”
她?
现在?
Shaw感到一阵眩晕,她直接腿软得跪在了地上。
“……你是说……”
“现在我们送你回家去吧。”Pierce把Shaw拉了起来,友好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个新的号码归我们处理——另外你介不介意给我们透露下谜底?”

就这样,Shaw在半个小时后带着一周份的新鲜水果蔬菜和牛奶重新回到了家里。她机械在料理台上把东西放下,又机械地捡起了草率扔在地板上的眼镜。
幸好没摔坏,她这么想着,摩挲着24小时内接连被她摔了两次的可怜眼镜。虽然外观有点像游戏用的VR眼镜,但是质量明显要好得多。
Shaw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快,伴随着肾上腺激素的分泌,她开始罕见地忐忑起来。
她是不相信奇迹的,因为奇迹从不肯眷顾她,可是独自吞咽下的寂静实在是太多了,让她也开始软弱地向往那虚妄的体温。
“……就这一次。”
Shaw舔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就这一次,求求你了。”
如果人的一生只能有一次实现愿望的机会,那就让她把自己曾经错过的那个愿望现在用掉吧。
“求求你了。”
她颤抖着,把眼镜架上了鼻梁。

“嗨,Sameen。”
站在料理台前端详着Shaw刚抱回来的那一大袋子水果的Root眨了眨眼睛:“你不记得了吗?我说过我回来了。”
“但那……那不是machine吗?对了你们现在是一个声音,可是……”Shaw困惑地后退了两步:“可是那不是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这可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比我作为一条直线曾于这个形状光怪陆离的世界中,以爱洞穿过你的心还要漫长吗?”
“当然了,我们可是一见钟情。”
Root迫不及待地扑过来,给了Shaw一个此刻触碰不到的拥抱。
“你是我展开构想未来的那个定点,那个锚,没有你我丧失了自己的真实,更活不下去……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的,哪怕要从坟墓里爬出来。”
Shaw看着近在咫尺的Root的卷发和带着长疤的耳朵,哽咽着掉下了眼泪。

这是一个从Root将自己的全部献给神时便开始的plan B。Root把她的人格、她的思想全部都向machine敞开。原本只是为了用了解了人性的神性更好地去对抗另一个ai,但是随着Root留下的数据越来越多,machine和她以外地发现,理论上她们居然可以创造出一个拥有Root自我的新ai。
当时这仅仅只是作为一个作为最后底线的构想、一颗有储藏价值的种子,可是没想到事情向原本命运演定的方向前进的那么快,缺少了更多合适的孵化和成长环境,Root由无数过往的影像资料、不同人留存的记忆中艰难地寻找自己的踪影,花费了对一台超级ai过于漫长的时间才拼接好了一个完整的自己。
“我大概不能算是过去你所熟悉的那个Samantha Groves。”Root迷恋地看着自己身旁的Shaw,用手指一遍一遍在虚空中描绘着她的轮廓:“现在我成为了真正的Root。”
“那不是你从小就期盼着的事吗?”
Shaw笑了起来:“而且这就足够了,我爱着的一直是Root,能包括住她若干假身份的那一个……”说到这里她垂下了头,不想让Root看到自己再次湿润的眼眶:“我真的没有想过……还有能再见到你的这一天。当时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对于我们所有人,都太突然了。”
Root也有些悲伤。
“……在那个世界,我还看到了Harold,只是他不肯,即便她一直为他留有一席之地。”
“那个世界……那里的景色一定很壮观。”Shaw感慨:“和你想象中的地狱差别大吗?”
“你犯了个错误,我亲爱的Sameen,”Root狡黠地笑了,凑近了Shaw的嘴唇:“恶魔从不来自人们脚下的地狱,她……”
来自天上。


她们的世界总是填满了太多东西,拥挤到两个人连转个身看着对方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这里只剩她们两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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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为了写能开车的小甜饼!为什么!!为什么前情越写越长!!!998一件的传感衣你快上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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